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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    所谓长大,是当你听到“波涛汹涌”的时候,却再也想不起大海。

    而所谓成熟,或许是当你目睹“波涛汹涌”的时刻,内心却毫无一丝波澜。

    "你莫不是受个伤而已,不会连那功能也没了吧?”丁玲躺在段坤身畔,侧支着身子,伸手扒拉着段坤的头发。

    一直沉默的男人依旧沉默,身边的女人于是也陪他沉默。今天他们度过了疯狂的一天,而且此时酒店床上躺着的那个沉默男人,本应该躺在医院病床上。

    两人似乎都在回味今天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这可太操蛋了。”段坤突然开口,说着伸手摸摸自己下巴的胡茬。

    “是啊,太操蛋了。”丁玲淡淡的重复一遍男人的话。

    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,电视自顾自地播放着无足轻重的新闻。但那却是此刻房间里唯一能制造出点儿声响的玩意儿了,段坤抬眼望着天花板。

    下半身开始有感觉了,丁玲刚才已经俯身上去,就在她说完“太操蛋了”之后。

    柔软的发丝掠过他的小腹,温润微微带着湿气的鼻息在那里喷涌。

    在丁玲一阵吞吞吐吐之后,全身汇聚一处血液在砰砰律动起伏,那感觉明确地告诉他,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,血压正常、内分泌正常以及,功能正常。

    那平静的海面终于再次波澜起伏,裹挟着血液下的暗流来势汹涌。

    “对一位身负重伤的患者,被你携带出逃的患者来说,这样真的好吗?”段坤打趣儿着问。

    “咘咘~”丁玲停下手头的动作(划掉,准确地说,是口头的动作),“老娘总得图你点儿什么吧!?”

    段坤一脸哑然,无奈的撇嘴笑笑,目光中闪过一丝宠溺,他伸手去抚摸她吹落的秀发。

    “别唧唧歪歪的~!你不用动。”女人又扭头瞅他一眼,娇媚一笑。

    沉重的呼吸声取代了沉默,沉默中掩藏暴风雨前的宁静,宁静过后,是雨打芭蕉点点急促,阵阵摇曳吱嘎闷响。

    闪电,闪电在脑海划过!

    空白,炫目的空白!

    狂风,狂风在胸膛挣扎!

    灼热,窒息的灼热!

    惊雷,惊雷在身躯颤栗!

    亢奋,觉醒的亢奋!

    暴雨,酣畅淋漓的暴雨。二十三分钟四十七秒,微风拂过战场,凉意下疲惫的战士合上双眼,鼻息湿润胸膛起伏。

    好大一场雨,兵荒马乱间,竟湿了一大片!

    “我想起一句戏词。”段坤在丁玲耳边淡然低语。

    “嗯,那是什么?”女人同样轻声地问。

    “今日谁同我浴血奋战,他便是我兄弟。”

    丁玲眼光闪动若有所思,接着又转脸一笑,满不在意地看着段坤。

    “别对我太好,说真的,我怕。”男人看着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

    “怕会爱上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说真的,别太认真,我也怕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

    “怕你会伤心,会恨我,骂我是个婊子。”丁玲长长的轻叹一口气,“就现在这样,我觉着挺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男人轻声回应。

    "你腿上的伤,不要紧么?我是说,会不会感染?”丁玲翻起身看看躺在一旁的男人。

    战斗似乎让他有些精疲力竭,丁玲想着还是弄点儿抗生素给他比较稳妥,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太匆忙,居然忘记顺手拿几瓶药。

    "你躺会儿,我去趟药店。“丁玲边穿衣服边对段坤说。

    ”紧急避孕也不至于这么急吧。”段坤恢复起精神,挑起眉毛对着丁玲打趣儿道。

    丁玲一愣,然后哈哈大笑。接着又有些动容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个没良心的!要是能怀孕,我的人生,兴许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吧,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的老掉牙版本。虽说老土,可是现在想来,做个安分乖巧的家庭主妇,也是挺让人嫉妒的呢。呵呵,不说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丁玲从衣架上取下外套。

    “那你去药店做什么?”段坤的职业病居然在此时发作——开启了刨根问底模式。

    丁玲有些小诧异,她看着眼前这男人,简直就是个孩子。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生物,果然

    边想边转转眼珠,丁玲一本正经的说:“我家儿子生病了,买给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还说自己没怀孕过。”段坤依旧在刨根问底模式中仔细琢磨面前这女人。

    “嗯骗你的。”丁玲忍着不笑出来,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认真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而且已经很大了,他受伤了,我很担心他。对,伤得还蛮重呢。”

    丁玲看看段坤,段坤依旧认真听着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,腿上伤那么厉害。我想着买点儿消炎药和纱布去,唉,你说我这当妈的容易么?”

    段坤越听越觉得可疑,哪里不对劲,可是一时也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那没良心的臭小子现在在哪个酒店床上躺着,瞅着面前的女人发愣呢。唉!老母亲表示很心痛啊!”

    目光从伤腿那头射来,段坤生无可恋的脸呆呆地看着丁玲。

    “我次奥!你这女人,嘴可真够损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两人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“我嘴要是不吮,你能挺起来吗!”丁玲从容补刀,然后得意转身,开门离去。留下一脸懵逼的段坤。

    “真够操蛋的!这叫人又爱又恨的女人!”

    这时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,段坤嘶地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今天在医院,从轮椅上窜起来的那一下,让他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裂开了。

    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硬汉,这不过是区区流点儿血的小事儿。而且当时两人正在筹划逃离医院的兴头上,尽管出了一丁点小状况,不过段坤还是坚持轻伤不下火线。

    于是丁玲推着轮椅穿越医院过道,杀出大厅。所幸的是大厅排号取药的人挺多,居然没有人留意到段坤草率缠在腿上的橙色丝巾(那是丁玲的)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时光,确实是让他难忘的一天。

    由于不是周末,游乐园的人不多。丁玲推着他比较顺畅地进入园区并买好票,如果那天下午三点钟,你有幸路过南广场的卡迪游乐园,一定会看见两个奇怪的人肆意欢呼大笑。

    段坤坐上了过山车,同排座椅一旁,是个拎着啤酒瓶的红头发女人。

    “感觉还行么?”丁玲抿下一口百威,扭脸看着段坤问道。

    段坤撇撇嘴:“比想象中的要差那么点儿意思,没那么刺激。”

    “不喝酒的话,就吼两嗓子吧。”红头发的女人提议,同时晃晃手里的咖啡色瓶子。

    段坤难为情地看看她,“怪幼稚的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也没啥人,怎么?害怕明天新闻里报道某警官身受重伤,被可疑女子挟持不知所踪?后又有游乐场热心群众举报某残疾男子在过山车上狂吼扰民?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“知道吗?你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喊不喊!?随便来点儿什么都行。”说话间丁玲又灌了几口啤酒。

    “啊~!”丁玲抛飞酒瓶,嘴边撑着双手大声欢呼。她边吼边慢慢调转过来对着段坤,段坤生无可恋。

    “啊~!”贴着段坤喊了短短几秒,丁玲累了,于是停下看着这男人的侧脸。

    “啊!啊啊啊啊啊~!呃~!啊~!”哦哦啊啊~!”她调皮得像只小猫。

    段坤见她这般浪荡,慌忙伸手过来去捂她的嘴。丁玲更开心了,她的笑声在段坤手掌下闷声颤抖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~~~~!”这是是段坤的叫声,只见他龇牙咧嘴,双眼怒睁。

    丁玲撒手撤去捅在他伤口的酒瓶,调皮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段坤。

    “还就不信了,老娘治不了你!”

    段坤被这眼前的女人整得没了脾气,“酒瓶你刚才不是已经扔了吗?高空抛物,而且就在本警官的眼皮子底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买了三瓶呀。别废话,给我打开。”

    段坤接过那瓶百威,丁玲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所以,感觉还行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已经问过了?”

    “再问一遍不行吗!?感觉还行么?”

    “嗯满刺激的!这上边是不是不允许喝酒?”段坤看着丁玲。

    “要不然呢?所以我才藏起来的呀。”说着她拉开手提包拉链,“最后一瓶,你确定不来点儿?”

    “干杯。”

    “叮~!”

    ”干杯,敬自由!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段坤嘴角浮现笑意。虽然野了点儿,终究是个可爱的女人。

    可惜终究不是她。

    不过,如果……

    敲门声响起,想是丁玲买药回来了。

    段坤一蹦一跳地下床去开门,走到门口才听见那声音并不是她。两个女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,应该是酒店服务员。

    段坤开门,门外是两个身穿制服的女服务员。

    “先生您好”一个职业微笑从女生脸上堆起,“刚才有位女士让我们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她递过药房的塑料袋,里边零零散散装着各种药。

    “她人呢?”段坤问,心里闪过一丝落寞。

    “那位女士让我转告您,说她临时有事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这时另一个服务员说:“她好像说给您留了字条。”说着下巴轻轻朝着段坤手里那袋子指指。

    “哦,好的。谢谢了。”段坤有些凌乱。

    “请问有其他可以帮到您的吗?”服务员再次送上招牌职业假笑。

    “奥对了,帮我结下房钱。谢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女士刚才已经结过了,她付了一个星期的客房费。”

    段坤心里更乱了,他疑惑地看看两个服务员。

    “祝您生活愉快。”那个服务员看看他手里的袋子后,这样说道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说完段坤关门,脸上写满落寞与疑惑。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回到床边,打开袋子翻找那张她留下的字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