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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47

    听经听坏了脑子?”

    “无趣无妨,”苻坚难得促狭一笑,“知情识趣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嗤笑一声,“还知情识趣呢,我看这世上最不解风情的便是你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起身穿衣,他本就一丝、不、挂,如今赤条条站在那里,身上还有些情、欲痕迹,足以让最清心寡欲的僧人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苻坚也不例外,移开视线道:“此地不比胡境,人都矜持得很,你千万别将人吓着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干脆不穿了,整个人伏到苻坚身上,挑起他的下巴,“听闻自建安起,南人的士大夫最喜欢服了五石散后裸身奔于旷野之上,你说,咱们去了后要不要也试试?”

    温香暖玉在怀,苻坚却直接伸手为他着衣,“秋风料峭,勿要着了凉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笑笑,“这就叫知情识趣了?”

    说罢,伸手拔了苻坚鬓边一根白发,“此番去,咱们会碰到谢东山么?”

    待苻坚为自己收拾停当,慕容冲便起身,将他也推到镜前,为他绾发,“符宝可听到消息了?”

    “朕还未告诉她,你若是不想见她,便在客栈歇息,朕去她府上用顿膳便回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撇了撇嘴角,“我又不是怕她,为何就要躲在客栈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不喜人多么?你若肯去,当然最好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为他束好了冠,伸手推开舱门,看着万顷碧波慨叹,“虽不是沧海,可这大江景致也可称得上一句‘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’。”

    苻坚在他身边站定,一同负手赏江景,“咱们也算是来对了时候,从前宝儿曾经修书,说再过几日,到了仲秋,便可品尝湖中江中之蟹,只用清水煮过便鲜美异常,再配上黄酒、鲈鱼脍,神仙日子都换不来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听着也挺神往,玩笑道:“你当年不会就是为此攻晋的吧?”

    苻坚忍不住刮了下他鼻尖,“顽皮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对他展颜一笑。

    广陵离建康已是不远,二人决定下船游赏一番。不料刚到渡口,就见十余人正装以待,为首的是一温雅俊秀的少年公子,刚一见二人,便趋步迎上前来。

    “见过岳丈。”话虽如此说,谢裕用的却非翁婿之礼,而是参见他国君主之礼。

    此番二人乃是微服出行,用的是假造的客商文牒,并未知会晋人,故而只有符宝一人知晓二人行藏,而谢裕恭迎在此,说明符宝已告知谢裕,那么司马氏与谢安等人是否知情,便耐人寻味了。

    苻坚脑中转了千百转,面上却是一片慈爱之色,双手虚托一下,“既是一家人,那便不必多礼。”

    谢裕低声道:“陛下,公主本执意要来,可她身怀有孕,江边风大,小婿不忍她受此颠簸之苦,便让她在别苑敬候,失礼之至,小婿向陛下赔罪了。”说罢便长揖在地。

    苻坚一挑眉,随即喜道:“此乃大喜之事,你怜惜她,朕高兴都来不及,如何会怪你失礼?”

    他们径自寒暄,慕容冲却在一旁静静打量——谢裕比自己小了十岁,如今年方十五,这么快便有了子嗣,不管是否做戏,他言语间对符宝颇为亲昵,说明他与符宝夫妇虽是联姻,但伉俪间绝不至于不谐,倒免了苻坚时不时对符宝的担忧愧意。

    谢裕又对慕容冲行礼,“见过侯爷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对南人知晓自己假死之事略感诧异,却也不曾表现出来。

    方下马,又登车,终于在一处湖光潋滟的宫苑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别数年的符宝已作妇人打扮,娉娉婷婷地上前行礼,泪盈于睫,“儿参见父皇,未能在双亲身边尽孝,儿不孝!”

    苻坚亦是动容,“你为国远嫁,已是忠孝,你有身子,快起来。”

    符宝又对慕容冲福了福,“阿房侯无事,当真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这时已经回过神来——这几年他一直与苻坚同游,自己又不是面目寻常之辈,接驾过的官吏或多或少已有猜测,何况符宝出阁前便与太子妃亲善,自然笃定几分。

    慕容冲也大大方方行礼,“将得麟儿,恭喜贺喜。”

    符宝爽朗一笑,“你也算是舅舅了,日后礼定不能薄了。”

    几人坐下,果然案上已摆放了不少晋人喜爱的珍馐美食,与北人平素所食颇为不同,有荤有素、样样清爽可口,让人食指大动。

    用膳时谢裕频频为符宝布菜,时不时低声关切几句,符宝也会含笑而答,看得出她平日在谢家并未被苛待,苻坚心下顿安。

    又过了会,忽而有小厮走到谢裕身旁低声禀报,谢裕一听,立时起身对苻坚恭敬道:“听闻岳丈大人崇尚汉学,尤擅手谈,正巧小婿近来刚得了副极好的棋子,就摆在别苑湖心亭中,不知岳丈大人是否愿指点一番?”

    苻坚心中一动,“这是要围棋赌墅了么?”

    慕容冲恰巧此时抬头,对他挑眉一笑,“我便不去了,陛下可千万别又输了。”

    番外下

    苻坚一走,顿时便只剩下符宝与慕容冲,二人原先并不稔熟,可好歹都在宫中长大,也算得上青梅竹马,也不十分尴尬。

    “这段时日,我总是想起从前的日子——每日和锦妹妹一同读书做女红,偶尔还跟着几位哥哥出去飞鹰走狗,”符宝目光悠远,面上带着浅淡笑意,“还记得清河姐姐刚到长安时,我才三四岁,就听说有两个神仙般的人物进宫了,央着奶娘抱我去看。如今想来,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几年人事几更新,物换星移,人的遭际不同也是正常。”

    “诗云‘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’,又云‘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’。”符宝转头看他,“阿房侯,你知道么?幼时,当然是极其年幼之时,我和锦姐姐都想嫁给你。”

    身为当世一等一的美男子,此话慕容冲自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,故而听闻此语也只是颔首致谢。

    “可后来十岁那年,我却不那么想啦。”符宝手执玉杯,既笑且叹,“我自幼顽皮,最喜欢躲着奶娘宫女,在宫中四处乱跑乱逛,结果那日,我就不慎跑出内宫,偷偷去了中书省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算算时间,彼时自己恐怕在苻坚身边做侍中,“公主定然是瞥见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侯爷每日陪着父皇宵衣旰食,当时怕是倦极,便趴在案上睡了,我看见父皇将自己的衣衫披在侯爷身上……”

    慕容冲失笑,“陛下礼遇臣子,这有何蹊跷的?”

    “不,”符宝看着他,“父皇看起来依旧在批阅奏章,可他每过一会便会瞥你一眼,那眼神又爱又恨,唉,我也形容不上来。正巧一阵北风刮来,我就见父皇竟然侧身,用自己的万乘之躯为你挡风。”

    慕容冲静静地听着,一开始神色极其复杂,可之后却挑眉一笑